如何观赏鸟类 978753169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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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如何观赏鸟类》是另一个视角的新西兰历史、地理流浪。这些热衷于观赏鸟类的人们穿梭在各个角落,见证和记录着生命的绽放与哀伤。
本书不仅让人了解观鸟、学会观鸟,更让人知道观鸟的魅力和乐趣。如果你不知观鸟是为何物,本书带你进入新西兰鸟类的国度;如果你是一名鸟类爱好者,本书能让你了解观鸟的历史以及一些有趣的事件,让你的观鸟生活多一些趣味;如果你是一名鸟痴,那还是别读此书,否则冲动之下,你可能打上飞的,去新西兰追鸟。

名人推荐

这本书读来是种享受,在作者近乎福音般的散文中,鸟儿活了起来。
——《今日霍克斯湾》
史蒂夫·布朗尼亚将自身的智慧和魅力融入书中,向我们阐释为什观看寻常不过的鸟儿也可以如此有趣。
——“年度...非小说类图书”,《自治领邮报》
本书会获得已投身鸟届的人们的喜爱,也会招引那些对鸟类有点好感而准备变成鸟类狂人的人。
——乔·凯佩尔,《格雷默斯星报》
一本精彩的书,非常有趣。
——《贝蒂的书吧》

一本可爱的书,可爱的圣诞书。
——“年度...图书”,《新西兰倾听者》

史蒂夫·布朗尼亚的文字充满欢乐,感染人心,令人鼓舞。
——葛雷姆·希尼

阿瓦出版社,加史蒂夫·布朗尼亚,加鸟,一桩撩人的文学联姻。
——《新西兰生活与休闲》

此书字里行间满怀渴望,栩栩如生,闪亮的翅膀伴随着书页翻动,向你娓娓道来。每个新西兰人度假小屋的书架上都应该放本《如何观鸟》。
——琳赛·道森,《Plenty》

作者简介

史蒂夫?布朗尼亚(Steve Braunias)是《新西兰杂志》《Metro》的正式撰稿人,获得近40个全国性文学奖项,并荣获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奖学金。他是新西兰怀卡托理工大学新闻学院的住校编辑,并为《周末星报》撰写讽刺日记;是新西兰旗舰电视台原TV One下《麻辣媒体汇》(Eating Media Lunch)与《新西兰秘史》(The Unauthorised History of New Zealand)等节目的特约撰稿人;2002年,他的作品《黄粱一梦》(Fool’s Paradise)获年度非小说类...新作奖;2013年,《文明:世界边缘的20个地方》(Civilisation: Twenty Places on the Edge of the World)获年度非小说类新西兰邮政图书奖;作品还有《我所认识的牛人》(Roosters I Have Known)、《一周一谈:专栏精选》(Fish of the Week: Selected Columns)、《吞云吐雾话南极:精选集》(Smoking in Antarctica: Selected Writing)等。

目录

contents
夏日记行 001
早起的鸟儿 011
一只漂亮的鸬鹚 023
沃尔特案 031
澳大利亚访客 043
鸟人部落 053
塞尔维亚雄鹰 065
一只老鸟 075
一只更老的老鸟 085
亲爱的格温 097
小小的翅膀 107
鸟国 121
杀死一只羊肉鸟 133
稀有的蓝颜色鸡 149
鹬之翔 167
英国时光 179
夏季又来 195

关于本书所用照片 203
致谢 205

文摘

夏日记行


是我和艾米丽一起过的第一个夏天。我们驾车北上过圣诞节,赶了7夜住过5个旅馆,湿毛巾放在后座上就可以晾干。那时天气炎热,烤着人,整个儿新西兰就像个度假的人,头发沾着沙子,光脚走在灼热的路面上;身体裸着,睡眼惺忪,胡子拉碴,度着假,钓着鱼;吃饱喝足了,半睡半醒,感觉良好;过得很开心,放放烟火来庆祝新年。
一日午后,在鲁阿卡卡的沙滩上,我看到了壮观的景象,一群塘鹅扎进水里,又衔着鱼飞回来。那画面令人头晕目眩,可是哪天不是如此呢?想起那一周,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开着车在满是尘土的路上闲逛,路两旁旷野沉寂,长着又矮又黄的草。途中的镇上,乳品店外肥嘟嘟的小孩嚼着冰块,喝着汽水,而微风搅着尘土,吹到路中央。城镇之间,成行的桉树在太阳底下被灼烤着。在新西兰慵懒而性感的小岛上,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你就是开车好几个小时,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我爱上了新西兰,也爱上了艾米丽。我记住的就是这些和艾米丽一起度过的夏天。艾米丽游泳,艾米丽睡觉,艾米丽开车载着乘客。
旅行之后,我们回来工作,对这段生活我的记忆不多。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就是和艾米丽在一起,不是在我海湾附近租住的公寓,就是在她城里租住的公寓。一天深夜,我在艾米丽家的阳台上抽烟。那是1月末的夏夜,夜幕降临,白天还热浪滚滚,而此时的空气终于降下温来,但还是热气烘烘。忽然,一只鸟贴着我的鼻尖儿飞了过去。一看就知道是本地的鸟,那种寻常可见、不招人喜欢的食腐鸟,它是黑背鸥;这是只安静的大家伙,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从我眼前飞了过去,而后又缓慢地盘旋飞了回来。它在黑暗中静悄悄地出现,比起在楼下的车流中和街灯下发生的一切,更使我感到陌生。
我心中一惊。那只黑背鸥当时离我非常近,它那白色的身体在黑暗中发着光,像门廊上摇晃的灯。毫无疑问在奥克兰市中心,它在那个时候肯定有正当理由出现在我面前,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做什么呢?我只能想:天知道它要做什么。不过我也没说错,天确实知道,在早些年的夏天就知道了,确切地说,是在1968年至1969年间。那时,格雷厄姆·图伯特研究了黑背鸥在奥克兰市中心屋顶上筑巢的习性,这位可爱的老先生(作者写作本书时,其年92岁)是新西兰鸟类学之父。
图伯特所著关于海鸟的报告,在1969年《南秧鸟》上发表,基于对奥克兰市繁殖点4对海鸟的观察。在皇后大街老牛津剧院屋顶上,草纸混搭的大巢中,孵出了两只幼鸟。在邮政总局热水箱箱顶上,孵出了一只幼鸟,不过不幸夭折了。有人观察到,1月中旬,小鸟从基奇纳街的地方法院屋顶上的巢里离开了。在库克街24号,一位名叫J.沃克的小姐 “不断观察”海鸟筑在屋顶排水槽里的巢,一只羽翼丰满仅6周大的幼鸟,在2月7日与亲鸟一起飞走了。这只鸟是圣诞节那天,在排水槽的挡水板上被孵出来的。
那夜我看到的是只成鸟,或许还在哺育后代。黑背鸥,学名Larus dominicanus。有时在大自然中群居繁衍,在海边多达几千对鸟一起筑巢;不过,它们到城市繁衍后代时,却是两只一对独立的家庭。黑背鸥胃口不错,它们可以吞下一整块羊排,也会吃动物内脏。
记录中年纪最大的新西兰黑背鸥,在此活了28年。壮年期的黑背鸥看起来并不赖,有着黄眼睛,喙上有个亮红色斑点。不过要经过两次换羽,要花上近3年的时间,幼鸟才能长出灯光般顺滑光亮的白羽毛。而幼年期的黑背鸥是最令人不快的鸟类之一,出于对它们长相的厌恶,很多人错把毛色杂且凶残的黑背鸥当成其他鸟类,不给它们投食。应该没有人会惊讶这些丑陋的恶棍,至少要长到4岁才会有性生活。
黑背鸥在那个夏夜从我眼前飞过去的时候,我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对所有的鸟都没有概念。但是,看到那只鸟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它带给我的那种在黑夜中闪过白光的震动;我满怀欢喜,心想“鸟儿,无处不在”。夏天的新西兰是长白云之乡,大地洒满了阳光,如同长长的白色卷轴,卷轴里的每个角落、每个空白都飞满了鸟。
自1999年起,我一直担任一份周刊的专栏作家,在我笔下的文章中纵横想象,绘出新西兰百物的地图,记录眼前发生的乐子和趣事,讲述新西兰鲜为人知的历史,甚至揭示其令人难以平静的真相。就这样,我写过很多系列专栏,相关的主题有温泉、牛排、红树林、茶室等。我供稿的专栏是关于新西兰全国各地都有的趣事,遍布城镇或者海岸。现在,我非常想写写鸟。
城镇里、草坪上和屋顶上的鸟;灌木丛中的、海边的还有浩瀚大海上的鸟;在小牧场、湖边、码头、电话线上、桥上、沼泽地里、高山上,鸟儿无处不在。最令人瞩目的候鸟,当属斑尾塍鹬,它们从阿拉斯加起飞,踏上漫长的迁徙之旅,一口气飞上七八天不停歇,直至抵达新西兰着陆。常见的像乌鸦和麻雀这样的公园鸟,是思乡的英国殖民者带入新西兰的。新西兰本地特有的鸟类,有的还存在着,像簇胸吸蜜鸟和南秧鸟;有些已经绝迹而成为过去,比如黄嘴垂耳鸦和恐鸟。有些鸟来了又走,走了或许会再来。例如红颈反嘴鹬,它或许是光临新西兰海岸最令人惊艳的鸟了,不过这种鸟很少远离位于布里斯班的聚居地,漂洋过海来新西兰。我笔下的鸟有在桥底下筑巢的,也有在沙地里筑巢的,有的巢大而肥,有的小得像句号、像一排点一样的符号,还有……
你能讲得详细点吗?当然可以,容我慢慢道来。2006年成为我的鸟年,在我看到前所未闻的鸟时,会记下鸟的名字。我开始痴迷灭绝了的鸟,痴迷鸟类文学作品以及新西兰观鸟社会史。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会与人分享欢乐,用另一个视角看新西兰,一个边界和中心由鸟类定义的新西兰,一个长着羽毛的新西兰。同时,我也看到了一类新西兰人,是鸟类塑造者,同时这些也占据了他们的生活。
我爱上了看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在他们2006年以及2006年以前那些年看到的东西;我爱上了发现的这个简单的事实:观鸟就是通过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式看这个世界。
如诗人马修·阿诺德说的那样“与我们同在,又孑然一身”,我观察鸟,也观察观鸟人。我感到非常荣幸,可以从新的视角,观察新西兰的万事万物和天地。这让我警醒、使我敬畏、令我鲜活。另外,这个时机也奇怪,这一年不仅不可思议,又与我生命里奇妙的事情不谋而合,同时发生共同孕育。
早起的鸟儿


类如此常见,却又让人觉得遥远,它们有着自己的新西兰。我们都知道著名的禽鸟栖息地:塘鹅在穆里怀和拐子角、信天翁和企鹅在达尼丁、羊肉鸟在福沃海峡。我们关心新西兰时常出现的标志性鸟类,像几维鸟和鸮鹦鹉藏在灌木丛中,而晚上伴着熟悉的斑布克鹰鸮的鸣叫声入睡,也是不错的事情。多年以来,全新西兰我喜欢的观鸟地,就是基督城(又叫克赖斯特彻奇市)的哈格利公园,从6月到来年1月间,在亭子旁池塘边的一排树上,看40对左右的小斑鸬鹚筑巢。
这些想法好极了,但这是令鸟类来适应我们人类的看法,这些鸟类非常幸运,能够放任自流地在人类主导的现代世界里存活。多数人类都把鸟类当作某种背景。它们翱翔信步,筑巢鸣叫,是局外人和旁观者,是次级生物,很少受到人类的注意。它们也就和小草差不多。
2月的一个下午,我去了奥克兰博物馆鸟类厅,展厅内这里摆放着恐鸟的模型,那边是新西兰巨型企鹅的模型,这都是已经灭绝了的鸟类。一切都不错,非常有趣,但是令我震惊的是此次博物馆之行,让我第一次了解到一个简单的事实,而我想很多小学生都了解这个事实,那就是新西兰是鸟类的乐园,且举世瞩目。在人类到来之前,鸟类统治着这块土地。8 000万年前,新西兰群岛从冈瓦纳古陆脱离的时候,这些鸟儿就已经到了新西兰。有个说法,在陆地分离的时候,我们如今著名的不会飞的走禽—恐鸟和几维鸟,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可爱的说法叫作“摩亚方舟”,新西兰是艘货船,那些走禽就跟着上了船,
走了。
更多的鸟类乘风飞来,到了新西兰,而多数新西兰本地的鸟类,如簇胸吸蜜鸟,实际上它们的祖籍很可能都是澳大利亚。它们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在新西兰生活的呢?4 000万年前?2 000万年前?有无可能几维鸟也是从澳大利亚飞过来的,而后来适应了新西兰的生活,变成了不会飞的地面掠食者。
鸟类骨架小,化石记录很糟糕。我想,对于唐·哈登而言,缺少证据是一种慰藉,他是基督城基督教学校—米德尔顿格兰奇中学的教师,也是我们最为博学的鸟类摄像师之一。在他名叫《99种新西兰鸟》(99 New Zealand Birds)的书中,唐·哈登引用了《圣经·创世记》的内容:“神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
米德尔顿格兰奇中学,支持地球是在8 000年前由上帝创造出来的这种荒唐的观点。对于我们这些其他人来说,会感谢鸟类解释了世界运转的真正原因:进化论的灵光首次闪入达尔文的大脑,是得益于他对加拉帕戈斯群岛上雀类的研究。在他的书《贝格尔号航海日志》(Journal of the Beagle)中,达尔文有一段令人兴奋的文字,写下这番话的时间远早于他提出的那个人类最伟大的理论。文中,他对13种不同鸟雀的喙的结构展开了深入的思考,他写道:“看到这种……丰富多样的鸟类种群,单个种群数量小却彼此紧密相关,不由得令人想象在这个群岛上少量原始的鸟中,有种鸟被选取出来,被按照不同的目的进行修改。”
在达尔文乘着“贝格尔”号向新西兰航行的时候,他脑中的灵光闪现。1835年的圣诞节,达尔文是在新西兰度过的,他很讨厌这里,等不及要离开。有人问他“达尔文先生,您觉得新西兰怎么样?”他回答“垃圾”。不过,他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世界上最伟大的自然生物试验室之一。1839年,英国生物学家理查德·欧文,他是好脾气的达尔文为数不多的讨厌的人之一,从一个巨型鸟类残存的化石中识别出恐鸟。谈到“按照不同的目的修改”这种观点,恐鸟以及其他不会飞的鸟类,朝着取代陆地哺乳动物的方向进化,在森林地面上觅食。
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文艺范儿的鸟类学家詹姆斯·德拉蒙德写道:“随着时间的变迁,来到这些地方的鸟类发现,自己找到了一片乐土。”尽管在2006年年底中奥塔哥地区发现了3小块骨头,证明约1 600万年前,此处存在过哺乳动物物种,但是长久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新西兰不存在哺乳动物。在《新西兰先驱报》的采访中,新西兰国家博物馆化石管理员艾伦·丁尼生表示:“这可以与之前发现的首个恐鸟鸟骨以及首个恐龙骨头相媲美。”真的如此吗?该发现的确打破了一个神话,不过先别急。那个哺乳动物不过老鼠般大小,丁尼生说:“这表明鸟类王国的说法不对,还有哺乳动物,但是,陆地上的哺乳动物只有这么点儿大,那种说法也没差多少……”
在没有天敌的地方,鸟类活得极其舒服。奇怪的是,却没有那个时期的照片流传下来,但是人们还能从比尔·哈蒙那流淌着浓烈古风、描绘怪异鸟样人形的奇妙画作中,看到画家对它们的想象。这位基督城的画家表示其笔下著名画作系列,灵感源自1991年亚南极洲的奥克兰群岛之行,“我看到了男性、女性、狗和负鼠出现之前就已存在的新西兰。”
比尔·哈蒙看到的新西兰,是一个鸟儿就在眼前的新西兰,而严苛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鸟类学家詹姆斯·德拉蒙德似乎认为这是种可悲的状态,说道:“对这些鸟儿来说,生活太容易了,它们先是忽视了飞翔的力量,后又完全失去了这种力量,之后又落到好吃懒做,这成了它们的祸根。”
事实上,是人类成了鸟类的祸根。时常有人告诉我们,早期毛利人与自然世界形成了深厚的精神纽带,敬畏自然,很多人抱有这种观点。好的例子或许就是玛格丽特·奥贝尔的书—《长白云之乡的鸟类:自然与文化史》(Birds of Aotearoa: A Natural and Cultural History),此书读来像是献给毛利人与新西兰鸟类的赞歌,赞颂他们之间纷繁而绚烂的和谐。
但是你从来看不到用那样的文字来描写第一批欧洲定居者。鸟类文学作品倾向于将白人殖民者塑造成大肆洗劫的野蛮人,他们砍伐树木、排干沼泽地的水、引入掠食者,射杀鸟类,他们要么为了取乐,要么为了获取鸟羽。
这些做法不但令人震惊,而且不光彩。但是毛利人也打猎,还引入了包括老鼠和狗在内的掠食者,导致9种“懒惰”的恐鸟全部灭绝,经历了同样灭顶之灾的还有多种雁、鸭、鹭、秧鸡、白冠鸡、伟岸的哈斯特巨鹰以及其他鸟类—这些灭绝的鸟类数量其实远超过第一批欧洲人到来之后灭绝的鸟类数量。
这种性质的争吵,只不过再次确认了新西兰的特性—全民娱乐,喜欢把每个社会问题归结为种族鸿沟的某一方的责任。恐鸟种群数量从大约187 590只降到一只不剩,其灭绝原因确实如提姆·富兰纳瑞的“黑洞”灭绝理论所说,意思就是它们落入那个叫作“人类大嘴”的黑暗的无底洞之中。提姆·富兰纳瑞是《未来的掠食者》的作者。在詹姆斯·库克的船到来的时候,新西兰还称得上是鸟类的天堂。1770年1月17日,当“奋进”号驶入夏洛特女王峡湾之时,清晨的群鸟欢快鸣叫,船上的博物学家约瑟夫·班克斯将之描述为“狂热悦耳的音乐”。
我们现在听到的鸟叫,是不插电的版本,声音要小得多。两波人类定居潮所带来的灾难,致使鸟类数量骤减,还迫使很多鸟类迁到近海的岛上。过去50年间,自然保护主义者们采取行动,试图将濒危鸟类带回本土,有的获得了成功,甚至将某些鸟类从灭绝的边缘拯救回来。太棒了!我们喜欢看见鸟儿。鸟儿让我们觉得快乐,让我们对生活的地方有更好的感觉,但是问题不在于我们的感觉,而在于鸟类。
有个晚上,我带着国家博物馆出版的漂亮插图版《新西兰灭绝鸟类全书》的新书清样,参加了一个在奥克兰举行的鸟类学会会议,在那个晚上我明白了一些东西。我对他们说,谁要是想看一下这本书,我很乐意给他们看。结果证明那本书是很诱人的诱饵,带着那本书去参加聚会,就好像是带箱酒去分一样。一群人一拥而上,手指把书翻来翻去、查看图片读几段文字、呜啊聒噪叫出专业的意见。简而言之,他们喜欢那本书。不过,他们在敬佩作者艾伦·丁尼生和画家保罗·马丁森的同时,还不断感叹。那晚是个悲伤的聚会,大家觉得受到了欺骗,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我是死神的信使。那些鸟类观察家看到了如今他们再也见不到的鸟类。
他们看过那么多的鸟,触摸过它们柔软温热的身体,对它们的研究深入而全面—他们是鸟迷,一生追随鸟类,但是事情要比这深刻得多。因为他们渴望生命。这是宝贵的一课,也是我开始学习观赏鸟类之旅的好地方。
一只漂亮的鸬鹚

想知道如何观赏鸟类,就得借由别人的眼睛。这样做有几种方法,第一个也是好的方法就是拿一副双筒望远镜,使用起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个人在帮忙。实际上,双筒望远镜就是另一个人,是观鸟人好的朋友。它能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让你接近想看的鸟。
一开始,双筒望远镜的效果惊人,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效果依旧惊人。我屡试不爽,一直对这简单的技巧感到目眩神迷。作为媒介,双筒望远镜甚至好过电视机。
双筒望远镜这个词冗长而笨拙,观鸟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念叨这么长的词。恰当的叫法是“双筒”,就像下一阶段观鸟用的器材叫“单筒”一样,而不是单筒观鸟望远镜。单筒镜镜面宽大,价格不菲,也很重,得提着。我喜欢轻装简行,另外我差钱。
双筒镜就像移动电视机,在2006年的秋冬季,我喜欢的节目就在寓所附近的海湾上演了。每周会在涨潮和落潮的时候,有那么四五天,我都会跑到到奥克兰海港大桥边的泥滩上,那里潮起又潮落。还会有南岛斑蛎鹬,人们都叫它南斑鹬,还有翠鸟,3种鸬鹚以及一对白脸鹭。除了鸟类,海湾上还住着一个流浪汉,可能在海滩上倒扣的小船下面过夜。他有一张床和一台收音机,喝兑了雪碧的威士忌。这个流浪汉和自己说话、长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连串不住地自问自答,还愤愤不平。一次落潮的时候,我一边悄悄地接近岸边的斑蛎鹬,一边听着他嘶哑着问自己:“但是,你从来没去她的葬礼,是不是?那你还说什么?”可怜人啊。
双筒镜让鸟儿看起来巨大无比。人们通常认为新西兰的鸟类看起来懒散而且极其无趣,但是这种看法愚蠢透顶。就拿斑蛎鹬来说,它们很常见,数量估计有85 000只,几乎遍布新西兰整个海岸线。它们在内陆繁殖,在南岛的河床上筑巢,数量巨大,其中很多会到气候温暖的北方过冬。斑蛎鹬是种醒目的鸟,黑色和白色羽毛截然分开,对比鲜明,而喙呈橙红色。本书的主人公之一,鸟类摄像师杰弗里·巴德尔少校说过,在明亮的阳光下,斑蛎鹬的喙“相当长且相当红”,被日光映成了丰润透明的橙色,它的眼睛也是如此。
它们在退潮的时候来了,我保持着距离—涉禽们得进食,在这种关键时候打扰它们就显得卑鄙了。斑蛎鹬在海岸线上向西缓慢前进。它们啄食软体动物,歪着头,时常将喙埋到浅水里,撬开食物的壳。不过,它们不撬牡蛎的壳。巴德尔说:“如果问我‘为什么叫它蛎鹬’,我得承认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一只斑蛎鹬抓牡蛎,它们从来没想过这样做。总之,我觉得即使它们想抓也抓不着,即使抓得着也不会抓,原因很简单,蟹、虾、沙蚤等食物太多了,伸嘴就吃得着。不管怎样,它就叫蛎鹬,世界各地老早就这么叫,我们做不了什么,只能接受了。”
关于鱼鹰之所以叫鱼鹰,巴德尔没有给出令人豁然开朗的解释,或许算不上什么遗憾。它们的学名就是鸬鹚,我和新西兰一位严格使用官名的鸟类学家聊过,或许他们不喜欢这个俗名是因为这个词同时也会用来表达人们的一种日常活动[ 鱼鹰的英文shag,同时也有“性交”的含义。—编者注
]。但是,它就是鱼鹰,我们无能为力。和蛎鹬一样,鱼鹰是新西兰海岸常见的鸟:人们都熟悉它水下捕鱼后,展开双翅晾晒时的巨大的身姿和雍容的举止。
在我家附近的海湾,通过我的双筒镜观察蛎鹬和鸬鹚,带给我很多快乐时光。新西兰翠鸟也是,它们在岸边裸露的岩石上和新西兰特有的桃金娘树树枝上伫立不动。它们那样伫立着、等待着,而后突然起飞,箭一样急速扑向猎物,而后把猎物摔向树枝,直到血肉模糊。我看到翠鸟用这种方式吃了只老鼠,度过了快乐的数分钟。它暴力地把老鼠的头都撞了进去,但是它却有着拉丁语分类中最平和且富有美感的名字,白眉翡翠(Halcyon sancta)。
最后谈谈那对白脸鹭。住在红树溪边的数年间,我酷爱它们黄爪子下的轻声轻脚和飞翔时优美的身姿。我现在在海湾,暗暗观察它们在岸边和潮水潭里觅食。它们巧妙地用一只脚翻开泥质地面,而后猛吃下面埋藏的自己喜爱的活物。涨潮时,我追随着它们,飞过海湾、越过道路、飞进一排松树。它们在高高的枝丫上筑了个硕大的巢,我喜欢看着它们,直到黄昏日落。天色暗了下来,树与鸟都模糊起来,成了黑影,只剩下轮廓。鸟儿融进了树木,成了木质的生物—能发声的木质:一只进入巢中,另一只在近处的枝丫上徘徊,双双发出阵阵深情款款的啼鸣。
一个海湾有白脸鹭、翠鸟、蛎鹬,还有漂亮的鸬鹚。新西兰有着200多种常见的鸟类,不管是在城市还是乡村,在海里还是岸边,总有鸟儿盘旋,待你观赏。
沃尔特案

应该到何处寻鸟、何时观鸟?又应该找什么看什么?现在,还是需要借助他人的眼睛。不管是新手还是专家,一样都需要野外飞鸟手册,一本手册是观鸟人第二个好友。市面上有几本书可以买到,但是你需要好的那本,而好的手册就是由巴里·希瑟和休·罗伯逊合著,由德里克·昂雷作插图的《新西兰野外飞鸟手册》。你应该立刻买下这本书,它是观鸟圣经。如今新西兰处于观鸟之时,而它是此时此刻最伟大的书。
还得承认我也非常喜欢之前的一本手册,由鲍勃·法拉、迪克·希伯森与雷厄姆·图伯特合著的1966年版手册。在新西兰鸟类文学作品中,这本书写出了近乎无法更为野蛮的句子:“1874年,在位于霍基蒂卡的旧棚屋中,发现墙上牢牢钉着一张禽皮,是刚刚死去的澳洲蛇鹈。”
在1966年版手册出现之前,由W.R.B.奥利弗所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参考书,即1930年版的《新西兰鸟类列表》,此书于1955年再版。在那之前有珀赖因·蒙克里夫所著、1925年出版的《新西兰的鸟类及识别方法》(New Zealand Birds and How to Identify Them),此书古怪但很受欢迎。在此之前还有1904年版的手册《新西兰的动物一览》(The Animals of New Zealand),该书的内容几乎全部与鸟类有关。由船长弗雷德雷克·赫顿以及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鸟类学家詹姆斯·德拉蒙德合著。
我抑制不住诱惑,在二手书店,把它们统统买了下来,我还想要更多著作。目前我收藏的大部头鸟类著作有37大本,能有这么多书,部分是源于对知识的追求。实际上是出于对发现新西兰鸟类写作的激动和贪婪,一种全新类型的作家和文学。这不可避免地将我带到一位作家面前,一位新西兰所有鸟类学家都得面对、都得对他臣服的作家。在新西兰鸟类学中,他的作品是属于真正的国际经典著作;而他的名字萦绕于心,像是在岁月长河中,激烈地碰撞发出巨响,绕不开挥不去。他就是饱受诽谤的禽皮收藏家—沃尔特·布勒爵士。
没人可以跳出布勒的阴影。他于1838年出生在霍基昂加,父亲是个卫斯理教派传教士。他最伟大的作品是《新西兰鸟类史》,此书共有两个版本,分别于1873年和1888年出版。格雷厄姆·图伯特在1967年亲自操刀,担任编辑,出了本非常漂亮的修订版《新西兰鸟类史》;我找了本二手的,花了,原版要7 ,还是美元哦。
2006年年底,我得到了一本1888年版的《新西兰鸟类史》,是从世界上最伟大的图书馆之一的储藏室里找到的。这本书真是非同寻常,书中由约翰·考夫曼绘制的插图,色彩艳丽且大多准确;布勒关于鸟的野外笔记,证明了他的观察深入仔细且饱含热情。在1967年版《新西兰鸟类史》的简介中,图伯特写道:“他作为一个博物学家,用坚定的视角写作,对野外充满强烈的爱。”这本书对一个时代和一个地方、对英国遥远的殖民地建设,做出了详细记录。在关键的时刻,从关键的角度出发,以新西兰本地鸟类为主角—它们应对着或者无法应对这块被重新塑造了的土地,这块土体上突然跑满了像老鼠、白鼬、猪等掠食者;这块土地因农场和城镇而产生剧烈变化。总之,这本书是无价的历史档案,却只卖你7 000美元。
该书也是有关新西兰鸟类书籍中最为血腥的一本,字里行间都回响着枪声。或许有人做了统计,布勒坦率地承认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只鸟。这些鸟中就有白鹭,书中描写道:“1859年夏天(悄悄地跟了这只雄鸟2个小时后)我打到一只漂亮的成年雄鸟。”书中最臭名昭著的描写,是他快乐地讲述自己与黄嘴垂耳鸦的偶遇:“这只雄性垂耳鸦跳跃着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有机会仔细观察这种漂亮的鸟,记下它高贵的表情,然后我就开枪杀了它。”还有,在描述1883年的一次旅行中,布勒写道:“一对黄嘴垂耳鸦,不发一声,出现在头顶的树上,它们用美丽的喙爱抚对方的时候,我一发6号霰弹让它们一起落到地上。”
控诉沉积了下来。黄嘴垂耳鸦已经灭绝,人们通常把布勒看作王八蛋,认为是他导致黄嘴垂耳鸦这种神奇的鸟类过早灭绝。在2006年惠灵顿西尔卡剧院上演的尼克·布雷克的传记戏剧《布勒博士的鸟》中,布勒很自然就被塑造成蓄着络腮胡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恶棍。布勒“手上沾着最后一只黄嘴垂耳鸦的血”,等待他的是“灵魂的黑夜”。他陷入沉思,为自己的罪恶沉思,为自己错误地干涉了“新西兰大地上毛利人的生态”沉思。这真是滑稽可笑、愚蠢、荒谬的胡话。
布勒的事比较复杂。谁都不知道他杀了多少只黄嘴垂耳鸦,但是这种鸟的命运,更大程度上是由引入掠食者以及砍伐原始森林造成的。布勒实际上督促过新西兰政府,让政府为黄嘴垂耳鸦设立岛上保护区。1892年,他成功地说服政府,给予这种鸟受保护的地位。但是第二年,他就进入树林,为他的客户捕捉更多黄嘴垂耳鸦的样本。布勒的摄像师罗斯·加尔布雷思告诉科学作家瑞贝卡·普里斯特利:“我对布勒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在某些方面他真是个无赖。”
在某些方面……集鸟是布勒时代惯行的做法,问题是布勒在集鸟方面走了多远。脾气暴躁而富有天赋的博物学家布赖恩·帕金森争辩说,同时代的其他收藏家要比布勒更负责,尽管布勒对他们的“热情”啧啧感叹不敢苟同;布勒还检举毛利人,控诉11个毛利人在玛纳瓦图峡谷中待了1个月,捕杀黄嘴垂耳鸦,归来时共获得了646张垂耳鸦的禽皮。
他在1888年版《新西兰鸟类史》的前言中写道:“本书作者渴望,在这些鸟类灭绝之前,收集并记录它们完整的生命史。”在这之前的一年,英国博物学家牛顿教授在曼彻斯特做了次演讲,他讲道:“沃尔特·布勒爵士告诉我,在新西兰过上几周、几个月也见不到一只当地特有的鸟。”
这些文字读起来,最坏不过像是一厢情愿:布勒也认同19世纪那种可笑的观点,即毛利人也是种即将消失的种族。在1885年的一场演讲中,布勒表示:“25年后,很可能只有零星的(毛利人)活下来。”布勒认为,保存这些最后的痕迹,是开化的欧洲人的任务—“抚平他们垂死时头下的枕头”。这话说得真可恶。
如果布勒对我们的鸟类有同样的看法,那么他所认为的好枕头,就是伦敦摄政公园里动物协会的花园,布勒送了两只黄嘴垂耳鸦过去。科尔曼在对布勒的著作做阐发性研究时,可能到这里参观了。很难想象送过去的雌鸦在伦敦的生活,待在鹦鹉屋里,身边是巨嘴鸟和犀鸟,吃的是水煮蛋、鲜肉和蠕虫。其命运如何?布勒说:“它瘦骨嶙峋憔悴而死。”真不如崩了它。
如果没有布勒这些人,或许就不会有那些走向灭绝的鸟类的实体记录。布莱恩·吉尔是奥克兰博物馆鸟类馆馆长,说话温和而且非常明白事理。我问他,我们是否受惠于那些奉行猎枪政策的鸟类收藏家。他说:“就通过教育公众给人启发而言,那种做法一直是有价值的事情。”
奥克兰博物馆有鸟皮13 000张,新西兰国家博物馆和坎特伯雷博物馆各有大约20 000张。现今,绝大多数的新鲜鸟皮都来自岸边巡逻中捡到的死鸟。到野外收集更多完美的标本不是更好吗?吉尔说:“在一些情况下,是这样的。岩异鹩就是个绝佳的例子。新西兰的鹪鹩是极其重要的鸟,最新的DNA研究表明,它们是其他雀形目树栖鸟类的姊妹群种,树栖鸟类种群巨大,它们在进化树上的首个分支就是新西兰鹪鹩。它们是最原始的幸存者,就鸟类学而言极为重要,就像活化石一样珍贵。岩异鹩极其罕见,或许数量正在下降,我们几乎没有它的标本。各大博物馆曾经请求许可,收集样本,但遭到拒绝。我认为这是目光短浅。”
现在种群还在延续,赶快行动吧。看黄嘴垂耳鸦,布勒能上就上,不能上之后还是要上。一阵枪响后,装了16只回来。黄嘴垂耳鸦如此高雅,只有喜鹊般大小,明亮的蓝黑色羽毛,喙呈象牙白,雌鸟长有亮橙色肉坠。它们在瓦希尼山脉、塔拉鲁瓦山脉以及里姆塔卡山脉中生活,在森林里的地面上蹦蹦跳跳。垂耳鸦最令人惊讶的特征是两性异形,非常奇怪也极其罕见。起初理查·欧文爵士研究雌雄垂耳鸦的遗骸时,认为它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大多数鸟类的两性看起来几乎一样,但是黄嘴垂耳鸦却非如此,雄鸟的喙短,雌鸟的喙长,向下弯曲,呈优雅的抛物线状。尽管人们偶有见到黄嘴垂耳鸦。未经确认的报道近至1960年,但是这种雅致的鸟已经不复存在,最后一次目击到黄嘴垂耳鸦的确切时间是1907年。 
布勒认为捕猎曾经导致鸟类数量下降,他是正确的。但是在1888年,他声称:“这种鸟的数量非常多,远超以往。”他仍然是新西兰鸟类史上犯错最大的人。
ISBN9787531693147
出版社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作者史蒂夫·布朗尼亚
尺寸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