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简介
《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晚年口述)》文字根据梁漱溟先生家属现有艾恺教授所存录音磁带(共计30盒)整理而成,直接由声音转为文字,逐字逐句,未作任何修饰及增删,完全以录音为准。为帮助读者理解梁漱溟先生的思想,本书特意摘录《梁漱溟全集?思索领悟辑录》(卷八,1993)中的相关论述,置于正文相应部分的开头,以作对照,并将正文里谈及有关人事的评价、作者重要的观点提取出来,置于原文对应的书口,以作强调。同时,在编辑过程里,将整理者添注的说明文字,以楷体字标出;对全书前后不统一的译名,如艾恺教授序里的人名、地名,进行了规范统一;对文中的年代、时间、数字作了一致处理,如公元纪年均写为阿拉伯数字,中国纪年(如“民国十七年”)保留中文数字等。本书内容首次全文公开出版,是对《梁漱溟全集》第八卷内容的完整补充。
编辑推荐
《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晚年口述)》的作者梁漱溟说:人类不是渺小,是悲惨;悲惨在受制于他自己(制与受制是一)。渺小是最错误的见解。几时你超脱了自私,几时你超脱了渺小。不可战胜的是谁?是生命。被战胜的是什么?是特质。生命是心,是心表见在物上的,是心物之争。历史(宇宙史)一直是心对物之争,一次一次无数次,一步一步无数步,征服了物,凭藉物,利用物,表演出来的。深深地进入了解自己,而对自己有办法,才得避免和超出了不智与下等。这是最深渊的学问,最高明最伟大的能力或本领。然而却不是一味向外逐物的西洋科学家之所知矣。经济生活分散了人心,而组联了人身。政治形成集团对抗,划时分比疆彼界。今日世界总是之形成由于西方文化。要避免人粝之毁灭只有转向中国文化。中国问题之陷于今日局面正为盲目学西洋之结果。欲把僵局化归缓和而达于统一必须矫正划界限与用武力之两点错误,而超脱于世界两大壁垒则为其入手。着急贪求,表见了人类的卑微;歆羡涎流,显露了人类的场丑陋;忍耐不下,烦恼苦愁,见出了人类的无用。学问是解决问题的,而且真的学问是解决自己的问题。
总的来说,梁漱溟是一个幸福的,惬意的老人,世间万事都不足以动其心,有的人也许以为他在历史这场大游戏中是失败的一方,然而他对我说:我“并不失望”,“也没有遗憾”。“我做完了我这一生要做的事情。”
——(美)艾恺:《最后的儒家》
作者简介
梁漱溟先生(1893-1988),原名焕鼎,字寿铭,又字漱冥,后以漱溟行世,生于北京,祖籍广西桂林,顺天中学堂毕业,其后自学。中国现代思想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1917-1924年执教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30-1937年从事乡村建设活动。其主要著作包括:《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乡村建设理论》、《中国文化要义》、《人心与人生》等。
目录
出版说明
整理说明
艾恺教授序
一、我的思想的根本
001 儒家跟佛家
002 什么是佛
二、从中国文化的精神说起
001 为何我还乐观
002 人与人相处的问题
003 情理与物理
004 什么是戒、定、慧
005 我做记者的时候
006 陈独秀、李大钊和我
007 当代儒家代表人物还有谁
008 熊十力和唯识
三、中国的道路
001 美国人和台湾问题
002 毛主席这个人
四、我是怎样一个人
001 凡夫
002 素食
003 说说自己的身体
004 独立思考,表里如一
005 与毛的分歧
006 我不是一个学者
007 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五、我受到的影响
001 东西文化的调和
002 我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003 我最佩服的中国人
004 得力于佛学
005 希望跟着王阳明走
006 生活中对我有影响的人
六、生活之学
……
序言
艾恺教授序
我非常荣幸能为这本小书作序。
我想先说说我与梁漱溟先生两人对谈的因缘。
我在哈佛读书的时候,对梁先生的生平志业产生兴趣,以他作为博士论文的主题,在台湾与香港收集相关资料,寻访他的故友旧交。碍于当时中美政治局势,我始终无法前往中国,亲见我研究的对象梁先生。
1973年初,我头一次有机会前往中国。在当时,一个美国人能到中国去,仍是极不寻常的异例。为什么我能成行呢?这是因为在尼克松总统访中后,几个中国代表团在1972年陆续来美,而我充当中文翻译,起了沟通两国的桥梁作用,所以在1973年时,我与内人才有这个难得的机会可以造访中国。当时,我向中方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便是希望可以同梁先生见面,但由于正值文革,时机敏感,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拜见到梁先生,只能抱憾返美。
1979年,在我的梁漱溟研究(《最后的儒家》出版成书的同时,中国的政治起了巨大的变化。这波改革开放的潮流也改变了梁先生的生活。原本与夫人蜗居在狭小房间的梁先生,被政协安置到有部长楼之称的22号楼,与文化名流如丁玲等对门而居。有了舒适的房合,梁先生认为比较适宜见客,便即刻想办法与我联系。
某日我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的来电,电话那头是一位高龄八旬的石老先生。他是梁先生20年代在北大的学生,刚从北京来美,受梁先生所托,捎来口讯,说是梁老已经知道《最后的儒家》出版了,希望可以与我见面。又过了几个月,一天课后,有个中国学生突然来见我。他不久前才从北京来美与父亲团圆。他拿着梁先生的联络地址,告诉我他旧日的邻居梁伯伯,十分希望可以见到我,看到我所出版关于他的著作。
我即刻将拙著寄给他,不久便获得梁先生友善的回应,约定好隔年一定到北京去拜访他。
1980年我到北京第一天,马上便去寻找梁先生,他告诉了我他是如何搬到22号楼来。第二天早上,我到梁家正式拜见,梁先生所有的亲人都出现在那里,对于我的来访相当郑重其事。梁先生将我介绍给他的家人,我则送予他哈佛大学的纪念品,以及一幅他父亲的遗作。经过种种波折,在这多年之后,我终于得以与梁先生,仅仅隔着一方小几,相对而坐,开始对谈。之后的两周,我天天一早便到梁家拜访,请教梁先生。我将对话的内容录音整理,后来收进梁先生的全集,现在又单独出版成书。回顾两人对谈因缘,真是感慨万千。
在我们的对谈中,我透过梁先生理解到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一种特质。这是最值一提的部分。
在我们密集谈话的两周里,头两三天梁先生多与我说关于佛家的想法,让我很感疑惑,便问:“您不是早在多年前便公开放弃佛家思想了吗?”他说他都放弃也没放弃,谈到拙作的标题《最后的儒家》将他定位为一位儒者,他表示他可以接受。然而有时他也向我表示马列主义的科学很好;当谈到中国传统文化,他亦赞美道教。有次提到他因组织民盟而见到马歇尔,他对马歇尔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是个好人,因为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那时我相当不解,一个人如何可以既是佛家又是儒家?既认同马列思想又赞许基督教?后来终于想通了,这种可以融合多种相互矛盾的思想,正是典型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特质。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时,虽有许多辩论,但百家学者并不认为自己特定的一家,比方说现在我们讨论孟子与荀子,认为他们虽然一言性善,一言性恶,但都是儒家,是孔子的信徒,然而在当时,即便是孔子也未必认为自己是儒家。我们今日习以为常的学术分类,其实是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论及其父司马谈的(《论六家要旨》,为诸子百家分门别派,而发明出来的体系。我认为中国文化本就是个融合许多看似不相容的思想于一体,却同时又喜欢分门别类的文化。只需留心便会发现,其实大部分的中国知识分子都是融合各类的思想于一身。比方程朱陆王,同为新儒家,虽然讲义理心性,歧异很大,但他们的思想中都含有许多佛家的成分。晚清的知识分子,如梁启超、章太炎,固然在政治立场与今古文经学上分踞两极,但同样都将佛家、西方思想及儒家融人他们个人的学思中。
这解释了为什么对于受现代学术规范训练的我而言,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是儒家,又是马列信徒;但对梁先生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从这点看来,梁先生仍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
依我浅见,先秦诸子虽然路线不同,但他们都共享一个宇宙观,认为宇宙是一体而有机的,天地间的每个成分跟其他的成分相互关连,所以在这样的宇宙观里,没有绝对的矛盾,只有相对的矛盾。这种宇宙观,经历数千年,仍深植在中国知识分子思想的底层,是以各种不同的思想成分,可以共存在一个人的思想里,运行不悖。
梁先生与我谈话的内容,有一大部分是我向他请教20世纪初的人事。为何我不静静听梁先生抒发他的想法,而要询问他许多过去的交往呢?我是历史研究者,自然会希望多多保存历史资料,而梁先生是我所知最后一个健在且头脑清明的人,曾经亲身经历参与过这几十年中国文化剧变,并且和许多重要知识分子相知相交过。他的回忆是宝贵的,所以我才僭越地主导谈话,希望可以将这些独一无二的经验记录下来。
像我这样,等到传记完成出书之后,作者才终于见到传主,在中国近代史学界中可能是空前未有的特例。与梁先生谈话之后,我在《最后的儒家》一书最后加上一章,增补修定了原书的一些未竞之处,特别是他在文革期间受苦一节,由于我未能在书成前与他见面,也没有相关记录流通,所以不知悉细节,也无法载人书中,后来与他谈话后才知道实情,补充在这最后一章里。大体来说,我并没有在亲见梁先生之后,修改拙作的结构与内容。与他谈话之后,我发现梁先生表里如一,他的文章诚实地反映出他的观感,未曾因为要顺应时局而掩饰真心,所以我透过文字所见到的梁先生,与我后来实际上对谈的梁先生,是一致的。是以我虽无缘在书成前见到他,但透过他的文章,我仍然深刻地认识到梁先生的真实的性格与想法。
就作为一个历史研究者的角度看来,我认为就算再过一百年,梁先生仍会在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不单单是因为他独特的思想,而是因为他表里如一的人格。与许多20世纪的儒家信徒相比较起来,他更逼近传统的儒者,确实地在生活中实践他的思想,而非仅仅在学院中高谈。梁先生以自己的生命去体现对儒家和中国文化的理想,就这点而言,他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2005年9月于芝加哥
文摘
001 儒家跟佛家
艾:您是怎么知道这本书出版的(指艾著《最后的儒家》一书——整理者)?就是说,您的一位老朋友,是这个……
梁:有一个姓朱的,对吧?
艾:对,有一位姓朱的,他当过我的学生,他给我打电话,说您知道有这件事情,那是怎么知道的,是国内有这本书呢,还是国外……
梁:朋友给寄来。
艾:从美国寄来的?
梁:是,有一位姓胡的,叫胡石如。
艾:因为他也是给我写信了,您记得,他是当年20年代北大的学生还是……
梁:我记不清楚,他对我很熟,我对他不那么熟。
艾:三个月以前,我在什么报纸看到您的照片,刚刚要搬进来的时候,是香港《大公报》的记者来采访您,还是……
梁:记者来,他有一个中国新闻社的记者,来三个人看我。
ISBN | 7801864379 |
---|---|
出版社 | 东方出版社 |
作者 | 梁漱溟口述 一耽学堂整理 |
尺寸 |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