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抗的未来》中,所谓“反抗”,在词源学和普鲁斯特的意义上来讲,指的是意义和冲动相互回溯,从而揭示记忆、让主体的生命重新开始。在怀疑批判精神失去了道德审美意义的今天,《反抗的未来》作者在努力以自身立场对人类的生存状态中的信仰危机提供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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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谁进行反抗”和“谁能进行反抗”两个问题成为《反抗的未来》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作者试图说明的是,个人如何在重新言说和寻找自我中把握回归的能力,所谓“回归”,不止是记忆,更多的是质疑和思考。
作者简介
作者:(法国)于丽娅?克里斯特娃 译者:黄晞耘
于丽娅?克里斯特娃,中译名又作克里斯蒂娃。原籍保加利亚的法国著名文本理论家,精神分析学家,小说家。现为巴黎第七大学教授,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常任客座教授。克里斯特娃和罗兰?巴特同为后结构主义文本理论的创立者,主要学术著作有《符号学:符义分析研究》(1969)、《长篇小说的文本》(1970)、《恐怖的权力,论卑鄙》(1980)、《自己的外人》(1988年)、《心灵的新疾患》(1993年),《感性的时间》、《汉娜?阿伦特》(1999)、《梅勒妮?克莱因》(2000)等。此外,和阿尔贝?加缪一样,克里斯特娃将小说和广义上的艺术创作看作是当代反抗的一种有效形式,并在此意义上创作了《武士们》(1990)、《老人与狼》(1991)、《占有物》(1996)等多部小说。
目录
一、反抗的精神
何谓今日之反抗?
反抗与“向后回归”的异同
作为反抗的精神分析学
重新找到否定的意义
反抗的悖论性逻辑
二、自由的体验
精神分析学与自由
对弗洛伊德和拉康的简要回顾
精神分析学是不是一种能体谅人的道德主义?
为什么精神分析学是一种无神论?
作为重新开始的自由:玛丽—萝丝的案例
对另一种语言的爱
另一种语言,或对感性事物的表达
哪一种语言?
法兰西,我的痛
作为翻译者的普鲁斯特
无意识的草稿或被搅乱的无意识:文学体验
作家是一个外国人吗?
亲欧洲与敌视欧洲
接纳他人的态度
我在研究中提出的一些基本概念
一种激烈论战所涉及的两种文明模式
乌托邦的未来,政治的现实
文摘
反抗的精神
何谓今日之反抗?
至少两个世纪以来,“反抗” 一词在最初复杂而丰富的含义之外具有某种政治意味。如今我们把反抗理解为对既存规范、价值观和权力形式的一种质疑。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当内心生命试图忠实于自身的深层逻辑时,这种否定性便成为其特征,而“政治反抗”则是否定性的世俗表达方式。反抗是我们的神秘信仰,与尊严同义。
不过今天我们越来越意识到,“世界新秩序”并不利于这种反抗(关于新秩序在民主方面的好处无须再加赞扬,虽然它面临着风险,尤其在东方遭遇困境):如果权力已经腐败,价值观出现了真空,那么对谁进行反抗?更严重的是,如果人已经被逐渐缩减为器官的聚合体,如果他不是一个自由的“主体”,而是一个不仅在金钱上而且在基因或生理上被赠与了某种“遗产”的“继承者”,只有用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的自由,那么还有谁能进行反抗?我对现实的这幅图景加以简化并突出其严峻性质,为的是把大家都能感受到的事情变得更为明显:如今,不仅政治反抗陷入了彼此差异越来越难辨别的各政党间的妥协中,而且欧洲文化的一个基本成分——一种怀疑与批判的精神——正在失去其道德和审美的意义。即使这种文化仍然存在,即使它没有被娱乐文化、“业绩文化”、“作秀文化”(show这个英语词汇用在这里正合适)完全淹没和变为不可能,那也仅仅是作为装饰品被作秀社会所容忍,处于边缘化的状态。
冒着进一步被视作杞人忧天、把现状说得一团糟并以此为乐的风险,我想回顾一下我在小说《占有物》(Possessions)中涉及的几个方面。这部小说以破案情节为背景,地点是作为地球村象征的一个叫做桑塔.芭芭拉的虚构城市。有人发现了一具被斩首的女尸,死者名叫格洛莉亚?哈里森,以翻译为业,有一个任性的孩子。读者将会注意到,在最终的斩首发生前,其实有好几个凶手参与了这起杀人事件。在这幅表现女性和母亲所遭受的痛苦、集中体现了女性困难处境的画面中,我掺入了很多自身的体验:那个被斩首的母亲,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我自己。此外,我也是小说中的另外一个女性:帮助案件负责人诺思洛普?里克西警官进行调查的巴黎女记者斯特凡妮·德拉古。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在桑塔·芭芭拉这座有黑手党活动的虚拟城市里,对案件展开调查仍然还是可能的。“你能够知道真相”,侦探小说大致上都会对读者这么说。在这种深受大众喜爱的小说体裁里,追问的可能性一直都保持着生命力。当一个人不再读书以后,却仍然会看侦探小说,不就是这个原因吗?不就是因为作为判断能力起点的疑问,乃是帮助我们抗拒“恶之平庸”(汉娜·阿伦特语)的唯一防御物吗?我把自己的小说《占有物》以及许多类似的小说视为反抗的一种低级形式。别的形式要高级一些,但是就一定会更有效吗?
此外,针对把人变为机器、以作秀为特征、败坏了反抗文化的社会,女性世界的经验使我得以提出另外一种选择,说来很简单,那就是回归感性的内心世界。因为某些人尽管受到感觉和激情的控制,今天却仍然还能够向自己提出问题。我坚信,在1970年代的女权主义运动提出了那么多具有一定希望的方案和口号之后,女性走到道德和社会前台的结果,将是对感性经验进行重新评价,以此作为没完没了的技术性空论的解毒剂。考虑到人类的生存问题——如何在确保我们子女最佳生活条件的同时保护我们自身的自由?——女性对自己巨大责任的履行应该与恢复感性的价值同步进行。对于这种探索及其最大限度的交流而言,小说是个特别有益的领域。与图像文化的诱惑力、速度、冲击力以及肤浅性质相比而言,词语文化、小说叙述以及它为沉思保留的位置,在我看来乃是进行最低限度反抗的一种变体形式。这也许算不了什么,但是你们敢肯定我们还没有走到一种无法向后回归的地步吗?从这种不归点出发,我们必须再次转向最低限度的事物,转向最低限度的反抗(re-volte),从而保护精神的生命乃至人类的生命。
因此,兼具“回归一翻转一转移一转变”意义的“反抗”,构成了我想要恢复其价值的某种文化的深层逻辑,在我看来,这种文化的锐利性质今天正面临重大威胁。不过在展开论述之前,让我们再一次回到上述反抗的意义上来,我认为它非常深刻地说明了我们的文化中最富于生命力、最有希望的那些方面。
ISBN | 756336921X/9787563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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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尺寸 | 32 |